侯思止的声音低低的传来,带着几分歉意:“明天一早,娘子就要动身去洛阳了,思止怕是不会护送,莫要怪我。”
九念点点头,虽泪眼婆娑,声音却是平静无痕的:“你是要留下来,救红笺吗?”
侯思止道:“我要救她,她说过,待我攒够了一箱绸缎,就嫁我。”
九念闭上眼,答应了一声。
红笺那丫头,比她还能臭美,素日最爱的就是绸缎的衣裳,过年的时候,九念送过她一件庶人穿的黄色锦半臂,还有一条罗裤,红笺高兴坏了,无奈身份低贱怕惹人笑话,她都压在箱子底下半夜才敢偷偷的穿。
九念闭着眼睛,默默的流着泪,泪水如同心事一般浑浊不堪,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夜,天际便开始擦亮了...
翌日,侯思止为九念送行,将之前九念赠送给他的一副蹀躞七事1拿出来,给九念佩戴在腰间,以作防身用。
至于那三个随从,如果继续让他们三个跟在她身边,万一三个家奴在路上歹心一起,偷了她的钱财再逃走,那便是隐患了。出门在外,尤其是亡命,哪里信得过别人?
于是主仆一场,九念把来时拉着的一辆车,一匹马,和一些小钱都分给了家奴,便放他们走了。而她只随身带了防身的七事,和一些钱,着一身布衣男装,骑着“奔宵”独自上路了。
从冀州到洛阳,少说要半个月,她只能快马加鞭的赶路,到了洛阳,除了父亲定下婚事的这个不知能不能发达的姒家,还有父亲这些年结交的一些高官权贵,到时候她一一去求他们,只要父亲能够捱到那个时候,九念定要竭尽全力救他出来!
一个人的路途,寂寞而凶险,白天还好,走山道,过河滩,偶尔停下飞奔歇歇脚,和奔宵说说话,饮两口水,再接着赶路。
可是到了晚上,她骨子里属于女人天生的胆小便展露无遗,那种孤独和恐惧如同脊背后面的幽灵,如影随形,九念时不时的会猛然回头,望去只是一条空无尽头的夜路,偶尔响起几声乌鸦的鸣叫,都会叫她惊出一身冷汗。
赶上阴天没有星月的时候,夜路漆黑不见五指,她只能停下来找个地方暂歇,等天明。
这些天来,她的神经绷成了一根弦,救父心切令她不敢有一日怠慢,以至于行至滑州的时候,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圈,头痛欲裂,四肢无力,像是生了病。
九念抬头看了看夜空,今夜有月亮出来,本适合赶路的,可她实在太困了,长期在马上坐着使她肩酸腿麻,必须停下来歇一歇了。
九念拍了拍马的脖子,问:“奔宵,你是不是也累了?我真的没有力气了,我们歇一歇吧!”
奔宵的蹄子渐渐停下来,大眼睛在月光下发着光。
九念踩镫下马,看了看周围的环境,她的左手旁是一条小河,右边是一片林子,而脚下正是一条四人宽的土路,若想歇息的话,就要在林子边上找棵树倚靠。
九念是个很爱干净的人,她把马拴在树上,然后走到小河边,从怀里掏出一包盐面来,用清亮的河水漱了漱口,拿绢帕蘸着盐面擦了擦齿,又洗了一把脸,顿觉气清神清,精神许多,可是头还是很疼,隐约感到有些发热。
出门在外,怕是染了风寒,九念又往脑门上拍了拍水,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生病。
正在这时,身后忽然有马叫。
“咴儿——”
九念立刻警觉地转回身去,就看见不远处的树林里,奔宵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,一个老头正骑在它的身上,拼命地想要驾驭它,可“奔宵”是匹聪明的马,只在原地打转不肯动,不停地发出嘶鸣像是在召唤九念。
九念狂跑过去,边跑边将腰间的刀子拿出来,壮着胆子大喊:“偷马贼!从我的马上下来!”
偷马的人一惊,立刻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纸包来放到奔宵的鼻子下一闻,奔宵像是疯了一般,带着那人飞驰而去!
“驾!”
“言儿!父亲会回来救你的!”马上的人驾着九念的马飞驰而去,奔向了夜色之中,而九念一急,刚想拔腿去追,脚踝却被一双手给死死地握住了!
她头皮一麻,立刻警觉地抽出腰间的匕首来,低头一看,一个披头散发的人,正倒在自己的脚下!
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薄衫,腰间宽松只对襟系了一个细带,看来是贴身的睡衣,而那白色的薄衫上星星点点的浸着血渍,鲜红色,该是正在流血的缘故,如同雪地里的寒梅,黑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,背上,发梢随着夜风飘动着。
若不是听见了他的声音,差一点,九念就把他看成了女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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