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上柳梢,烛火摇曳。
一道孤影伫立在枯树下,叶已凋零。
青丝微扬,手腕上的发带也随风飘荡,一声哀叹后,郁欢吹熄了手中的烛台,她又梦魇了,尽是不属于她的记忆在脑海中流转。
她竟有些羡慕,那些庶民浅薄的幸福,是她从未有过的。
寒风钻进她的衣领,浑身冰凉,腰间的暗伤隐隐作痛,肩膀处更是渗出血来,浸红了纱布和衣裳,她穿得单薄,人也消瘦,站在风中,仿佛会被吹倒。
连廊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顾修远徐徐走近她身后,习惯性地把外衫替她披上,眼里的思念根本无处掩藏,“天凉,注意身子。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,又见这里灯还亮着。”
筵宴时她很安静,倨傲地坐着。
郁欢拢紧外衫,没有偏头看他,只是昂首望向那轮孤月,眉宇间尽是乏累,“风打西窗,惊醒了。”
两人并肩站着,是那么的近,又是那么的远。
“战报上的寥寥几笔便带过了战场上的凶险,我很想你。”顾修远没有看月亮,只低眸看着他的姑娘,他倒宁愿不要这些功勋,他只盼她平安,偏偏人各有志,“你晋余氏为承徽,要她侍奉我左右,你就那么想把我推给别人吗?”
郁欢仍望着孤月,没有任何情绪起伏,嗓音清冽,“一些琐事,我亦是不愿意浪费心神去处理的。”
顾修远微怔,缱绻的温柔下尽是自嘲,“对你来说,我身边的种种都是琐事么。郁欢,你还在生我的气。”
“您多虑了。”
郁欢收回眼神,偏头望向他,一年未见,他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,只是少了几分书卷气,“我困了。”
便是不想和他交谈,所以这般疏离。
顾修远想伸手去拉她的手,却见她双手负在背后,不给一点亲近的机会,“我想守着你,听费蔺他们说你在黎安九死一生,我很担心。”
郁欢没有回答,只是静静朝里屋走,外衫被她随意地丢在木架上。
肩膀处的红色实在打眼。
顾修远蹙眉,“你受伤了?!为何不说。”心急得忙要去传唤太医。
“殿下。”
郁欢叫住他,轻声问道:“我已遍体鳞伤,还能否为人妻。”
她不肖想后位,也不愿在这深宫里耗尽余生,续命十年,足够她把一切安顿好,可之后,她想为自己活一遭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。”顾修远浑身一僵,难以置信地看着她,他凝视着她的眼眸,想从里边找出些别的情绪,却什么都没有,只有平静,没有任何波澜,“你是我的妻,终生是我的妻,你不要想着离开我。”
她的话里有和离的意思。
一身伤疤,她可以用这个为由推辞,便是沦为天下笑柄,她也不想和他在一起吗?
“我明白的。”
郁欢轻拂袖灭了榻前的油灯,只余月光透进屋里,月色冰凉如水,她亦凉薄至极,她枕着绣枕半坐在榻前,疲倦地闭上眼,“我累了。”
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,香味经风吹散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帐帘落下。
顾修远在原地驻足许久,从前觉得抓不牢的,现在只觉得已经抓不到了,她既不肯请太医,他又怎么强人所愿,又怕请来太医后她将此事往上报。
“郁欢,你对我仁慈一点吧,就一点。不要连让我靠近你的机会都不给。”
他信步离去。
暗里,那双美眸没有阖上,微睁着,那些话落在她的耳里,激不起任何情绪,她已经给过机会了,是他要做第二个顾绎心。
她握紧了手腕处的发带,指腹在那个瑾字上轻轻摩挲着,她的一生,早已破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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