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以“satoru”的名字久违地呼唤她,明明唯一的satoru已然死去。只因为共同陷落在六眼身亡的悲痛之中,所以他们才终于能够将她也视作这个家的一员了吗?故作亲昵的触碰和面对她而落下的眼泪,这算是什么——算是在说,过去的一切全都不作数了,是这种意思吗?“……真恶心。”甩开所有的手,五条怜逃走了。她还是无法在停留于这个她不应当停留的家——他的家。好想回家……回到他们的家。颤抖的钥匙从她手里逃走了四次,甘愿砸在瓷砖上,也不情愿替她打开面前的锁。直到第五次,才终于听到了钥匙滑入锁孔的顺畅声响。只要敞开门,玄关的灯光自动就会洒下,照亮摆在鞋柜上的相册,压在玻璃下的是正月时去神社参拜的相片。许是为了照片效果,他特地把墨镜推到了头顶上,看起来像是夏天才有的做派,和新年格格不入。为此她还嘲笑了他,但他却满不在意,还故意把相框摆在了这里,想来是为了踩中她的雷点吧。“我回来了。”对着空荡荡的家说出了习惯性的话语,五条怜还没有意识到藏在其中的违和感。回到了家,疲惫和所有的不适终于也追上了她。从下船后开车到东京,漫长的路途在她的超速行驶中压缩成了二十个小时,在喝完了驾驶座上预留的乌龙茶后,她再没有摄入过任何东西了,现在连腿都在发抖,嘴唇干涸得快要黏连在一起了。不愿去想接下来要支付的罚单,说不定会因此而被丢进监狱。要是真落得这个下场,肯定会被他嘲笑个不停的。这么想着,她好像也终于能笑了,不自觉地拉扯了一下嘴角,干裂的嘴唇扯出细小伤口,倒是不疼。穿上拖鞋,挂起外套。家里还有点冷,围巾就继续系着吧。拖沓着步子,五条怜走向厨房,阴冷的冰箱灯光落在鼻尖,将她的肌肤也照成了蓝色。随后拿起架子上的一大盒牛奶,把小房子包装的一角撕开,倒入嘴里。在机械的本能动作行进到最后时,五感才后知后觉地归位。舌尖上泛起一股酸臭味,纤细的味蕾品尝到了固体的触感。赶在发酵气味涌入胃里之前,她的大脑已强制下达了命令,迫使她呕吐出来。尖酸的液体烧灼着她的口腔,恶心得让人根本不敢回味。五条怜一下子生气了,踏着沉重的步子冲向卧室。“阿悟,你买的牛奶过期了,快……”快点丢掉。全部丢掉。听到了“啪嗒”的声音。牛奶纸盒坠向地面,洒出的冰冷液体渗透拖鞋,触碰到了她的皮肤。她条件反射般的从地上跳起,匆匆脱掉拖鞋与袜子,只赤脚踩在地板上,冬日空空如也的这个家的温度如此冰冷。是了。他不在了。五条悟死了。她已经看到了。这就是事实。意识到事实的瞬间,本就游走于全身的痛楚,仿佛变得更加鲜明,当真像是有什么东西流淌在她的血液之中,胸腔下的痛感最为尖锐。五条怜用力扯下毛衣的领口,围巾散乱地搭在肩上,衬衫也被撕开,苍白的胸膛映在镜中,依旧完整,泛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才会有的细腻光泽,不曾淌下任何鲜血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呢?五条怜戳着她的骨头,抓挠着她的皮肉,印下鲜红色的交错痕迹。明明就是这里很疼,为何什么都没有?难道伤口藏在了皮囊之下吗?是一定要用刀子剖开她的身体、攥紧她的心脏之中,才能看到吗?既然不想被她看到,为什么还要用疼感提醒伤疤的存在?讨厌疼痛,也不想再忍受任何痛楚。究竟怎样才不会再痛?站在阳台的铁栏杆上,冬日的风吹得脸颊也麻木。心脏不像是跳动,而是纯粹的战栗。时间悄悄溜走,圣诞在荒诞的痛楚中彻底离去。指向个位数字的时针,又在昭示着崭新一日到来的事实。低下头,寂静的街道早已沉入熟睡。消除痛楚的办法,五条怜找到了。身体向下坠落的速度,是知觉无法追赶的。精神、意志、感触,永远会被惯性留在上一秒的空间里,再也不会附着在她的身上了。一声绝不可忽视的清脆折断声藏在了坠地的巨响之中。在最后短暂的一瞬痛楚之后,所有的疼痛感全部消失无踪。啊。真的,真的。一点也、不疼了。欢呼吧。快点欢呼。虽然已经,无法发出声音。冬日的夜空铺展在眼前,冰冷又黯淡,看不见任何一颗星星,遥远的参宿四也藏在了云后。晚风吹过空洞的身躯,她已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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