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话到嘴边又急忙刹住。想到方才王嫂他们都唤这人玉先生,可王世昌三个字哪里有“玉”的?约摸这人用的假名姓。顾以安心里闷闷的不痛快,便也随口驺了个名字。“玉淮。”他甚至故意用了“玉”字。哪知对方压根神色不变,赞了这名字好,便较真道:“我比你年长六七岁,你该喊我‘哥哥’。”凭什么?!顾以安自然不乐意。他身为世家子弟或多或少是有些骄傲在的。可看烧的脸色通红的王世昌,又想到七哥。鬼使神差的,顾以安顺从喊了一句。“玉哥哥。”音落,他脸上登时升腾起热浪。明朗日暮西垂,天际被晕染成金色。没了日光,门前的猫儿慢悠悠伸了个懒腰,轻盈的跳到屋檐上,却被隐在上面的人冷不丁吓到,不禁弓起身子“喵呜”一声炸毛警告。屋内,顾以安喂药的动作一顿,抬头扫视片刻问:“你还养了猫?”郎中已经来瞧过了,说是染了寒气,并无大碍。照着方子抓药喝上几日就能好全。药汁难以下咽,从喉咙到舌头都冒着苦味儿,王世昌还晕乎乎的,借着回话的功夫躲开送到嘴边的汤匙。“约摸是谁家跑来的。”他躲着顾以安追着,总归看他喝完才罢休。顾以安暗笑自己糊涂了。眼前的人照顾自己都要废些力气,遑论养猫儿。想到今日请来的郎中,他又安慰道:“改日我去请别的郎中来。这里是盛京,我不信治不好这双腿。”那郎中来时,便让他瞧了王世昌的一双腿,只观察几眼就摇头。说是伤时未及时医治,现在是亡羊补牢,为时已晚。搁任何人,拖着瘸腿总不会痛快。约摸是初见时一句口不择言的“瘸子”惹的心里愧疚,面对王世昌时,顾以安总有些心虚。高热将双颊蒸的通红,呼吸都是炙热的。王世昌俯身咳嗽,双手隔着被子狠狠抓在腿上,哑声制止。“没用的,淮弟莫要为我白费功夫……”指尖泛着青白,几乎要抠破被子。可是双腿就如木头般没有丝毫知觉。哪怕过去两年,被废掉双腿时的痛楚还是随同记忆袭来。痛,太痛了。他牙关紧咬,嘴里发麻,耳边是木棍打在腿上的闷声。最爱的素白黑边襕衫染了尘混了血。哪怕痛哭流涕求饶也未能得到半分怜悯。所有人都认定孤本是他弄的墨水。一个瘸子,意味着再也不能参加春闱,更不能做官。满腔抱负,一朝尽断。他恨极了定安侯府!夜幕降临前,顾以安轻轻阖上门离去,心里盘算着怎么躲过父亲盘问。只是没有注意到背后屋檐上,张牙舞爪的枝叶遮掩下,有人手里提着扭断脖子的死猫,轻轻盖好面前的瓦片。不过几日,贺牗的脑袋就好了七八成,总算又是生龙活虎的御史中丞。不过比起头上伤势,他更欣喜的是到手的物件。自打方载文离开后,他就让六出寻了那个铁匠来,细细说了要做的物件。今日东西到手,怎么看怎么喜欢。还对端茶送水的六出夸赞,“此人当真好手艺。”六出看他爱不释手的挥舞新得的铁笏板没吭声。等他新鲜劲过了,才从怀里掏出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他,“喏,司姑娘的。”贺牗当即收敛了神色,接过纸张快速看完上面的字迹。里面没说什么特别的,大多是在叙述日常,少有几句玩笑。只是有一段有意思的很。说的是有世家子带着书到她那里听曲,末尾不免取笑几句。“你给我寻本《礼记》来。”见主人家收了玩乐,六出也正经应说:“何需去寻,家主的书架上就有。”只要是读书人必定都有这书。文朝的科举一改前朝重诗赋的风气,更看重实学,主要是策论等。可进士科第一场考的就有《礼记》。贺牗是寒门出身,经历科举坐到御史中丞的位子上,不可能没有《礼记》。到了这里都是合理的,可怪就怪在主人家做官都十多年了,那本书也便鲜少翻开,如今突然要寻来,也不知道是做什么。但主人家不像玩笑,六出不敢耽搁,转身就去取书。刚刚还爱不释手的物件被晾在旁边,贺牗全部心神都被司然薄薄的一张信纸占满。信里的事看似琐碎普通又别有洞天,暗藏了对方想传出的话。司然身为京城第一把琵琶,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固然多,可能让她费了心神的确少之又少。加之她背负着的家族仇恨,信里的那个世家子十有八九是顾以安。又正如信上取笑的那样,顾以安一个受祖宗荫泽的揣着圣贤书去听曲,难免有种跑错地方的违和感。要么是他长了志气,不愿吃闲饭,要去科举。要么就是那本书压根不是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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