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这长久买卖,张班主死活是不能丢的。
这人去没一个时辰就把事儿定了,今次用的人多,老皮老靴都得去忙活。
如此佘万霖与老臭便受命看船,又送这帮子人上岸。
“哎呀,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,这人一走吧,还挺不习惯了。”
老臭叹息一声,看看坐驴车被人接走的戏班子,话语里充满了寂寥感。
佘万霖看他:“叔,那不是没走远呢?您要想,就跟去呗。”
老臭翻翻眼皮,脚下一跺也上了岸,又回头看着有些震惊的佘万霖道:“好大侄儿,咱屋里东西也不多了,这边往前十五里有镇,我去给咱添置些东西,不然明日他们回来,这船一开,想吃好穿好,更难了,前面盘查的紧,哎……破地方。”
他也不喜欢这里。
人说完便走,还用了些功夫,只几个呼吸佘万霖便看不到他了。
这就把自己剩下了?
佘万霖难以置信的看看远处,再看看身后这条空船。打出生起,便是被劫出来,他都没一个人呆过。
寂寞也没多久,便有黑压压一群人远远的来了,先把他吓了一跳,等着那群人到了眼,各色目光投来,他就有些窘迫了。
这就是一群来看热闹的村民,虽不知道一艘靠岸的破戏船有啥好看,然而他们就是扶老携幼来江岸看。
最过分还有几个婶子,抱着木盆来这边,边看他的热闹,边洗衣裳。
有几十口子人到了近前,热热闹闹的来,也不打搅,就江岸站定说说笑笑,指指点点。
佘万霖受不住这种指点,只能躲回舱里就窗缝往外瞧。
他也是头回看到金滇百姓,怎么说呢,跟那些弄划子做买卖的不同,那种富,这种贫!
穷到什么地步,从前庆丰外来的乞丐穿的衣裳,如今他们就套着,也别跟老臭比,老臭从前是乞丐里的王爷,他身上的东西都是家里叔叔伯伯不穿的,就舍给他了,他就是脏。
如今想,却是故意的。
前些日子,佘万霖兴许会因为这种贫穷而震惊,现在不会了,各地都有穷人,一般一户人家,顶多见客的当家人有身不错见人的衣裳。
其实人活精气神,衣衫褴褛,衣不遮体,鹑衣百结之类也没啥,主要一入金滇,这里的百姓面有绝望,眼有死气。
投错胎,落错土,金滇从上到下衙门只做一件正事,就是给百姓添麻烦。
倒是像请戏的田财主家,他们才是撑起一方水土的立柱,乡里有纠纷,有为难,有过不去的坎儿,这里的百姓轻易也不惊衙差,都在本地找一信得过的君子,内部解决了。
所以说,谭守义可恨呢。
金滇这个地方对于佘万霖来说,从前就是逢年过节的节礼,有金滇腊肉,金滇菜干,金滇竹器,还有金滇细布……每次最少三大车。
阿娘说过,也都不值什么钱,合起来每次不超五十贯。
可金滇往它处送的节礼,就很值钱了,万里昭昭送猛兽的,江水长长运送赏石玉器的。
好像是去年吧,大皇子家摆酒,小花叔待他耍子,当时厅堂正中摆了个一人高的玉石山子。
那山子雕的精致,山山水水,重重叠叠,奇峰凸起,青松巍峨,宝塔古寺,靠上一轮晨曦旭日,就是简单的《旭日东升》。
难得是大又奇巧,也是佘万霖见到除却皇宫外,最大的,最漂亮的一块玉石山子了。
那会子,他就想起小时候听的完璧归赵,里面说起和氏璧,说那和氏璧如何好,如何美,如何价值连城,可偏偏楚人卞要找王献玉,王不信,断其双足……直至遇文王昭雪。
当时他还小,便气愤说,楚人卞是个傻子,君王不信,直接自己刨开呀?
童言童语幼稚的阿爷笑,笑完带他去家里的库房,寻了一块不大的玉石送到宫内专做玉石首饰的匠人处,寻两个积年的开玉匠人,用一种绑了兽筋的弓子粘了金刚砂,一点一点的研磨。
那玉石不大,用工足十五日,方在皮上裂一缝隙得见玉肉。
后阿爷说,有关于和氏璧里的两位君王,一种是眼瞎,还有一种就是那君王精穷,其实他也开不起。
而今一块能见人的玉,在卢伯娘的铺子里,少说也是十贯起的意思。
不是那玉贵,好玉贵在工,尤其古代,便是君王也不宽裕呀。
然而那日的《旭日东升》山子,宫里有体面的娘娘手里有,皇子们得不得宠的,也都有一两件,还都是谭家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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