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头海豹靠软软的肌肉艰难地立了起来,昂起赤裸的纯洁躯体。另一头让自己那盛满沉重水分的皮囊在阳光下静静休息。另一些绕着水塘转圈,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,翻滚在它们的运动所激起的浪里。
我曾见过海豹忙得不可开交。我曾听过它们欢乐的叫声、放肆的笑声,还有假装溺水的呼救声。一滴水溅到了我的嘴上。
像迅猛的梭子一样,海豹编织又拆毁它们那情色游戏的无边无际的布匹。它们没有手臂却会拥抱,从一头滑向另一头,随意地[1]组成小圈子。它们会硬硬地拍打水面;会在黏糊糊的欢呼中给自己拍手鼓励。水里全是嘴唇和舌头,海豹进进出出,一直在舔自己。
它们在一片纯净水域的清凉深处滑来滑去,仿佛在显微镜下的一滴水里,像精子的鞭毛一样游动着,女人和孩子则天真地看着这出遗传学哑剧。
它们是肢体残废的狗、没有翅膀的鸽子。是橡胶做的沉重压载物,抻着艰难的步带游泳疾驰。是只想交配的家伙。巨大的微生物。上帝赐予生命的、活在泥土最初形态里的生灵,那泥土本也有可能成为鱼、爬行动物、鸟类或四足动物。不管怎么说,我觉得海豹是灰色的,是气味强烈到令人作呕的被磨光了的肥皂。
但是关于受过训练的海豹姐妹,我们能说什么呢?马戏团里的它们会用鼻尖顶住一个透明的球,会像马一样在棋盘上跳跃,还会用排成一排的笛子吹奏出《马太受难曲》的前几拍。
[1]原文为拉丁语“adlibitum”。——译者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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