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星期六你是真的需要去西雅图吗?还是说那只是个借口,免得要不停地拒绝自己的仰慕者们?”
她冲我做了个鬼脸。“你知道,关于泰勒那件事,到现在我还没有原谅你呢。这都是你的错,让他以为我会和他一起参加舞会。”
“哦,即使没有我,他也会找个机会邀请你的——我只不过真的想看看你的表情。”
这会儿我笑了,想起她当时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表情。我告诉了她那么多关于我的恐怖故事都没有让她那么惊骇过。真相没有吓倒她。她想要跟我在一起。真是叫人难以置信。
“要是我邀请了你,你会拒绝我吗?”
“可能不会,”她说道,“不过,我过后会变卦的——假装生病或者脚崴了。”
多奇怪啊。“你为什么会那样做?”
她摇了摇头,好像在为我没有立刻明白过来而感到失望。“我猜你从来没有见过我在体育馆里的表现,不过我早就应该想到你会知道的。”
啊。“你是在说,在平平坦坦、纹丝不动的平地上,你都会被什么东西绊倒?”
“显然啊。”
“那也不是问题,全看谁带你跳。”
在一闪念间,我的脑子被一个想法给淹没了:在舞会上,我把她抱在怀里——在那种场合她肯定会穿上一件漂亮又得体,比这件丑陋毛衣好看得多的衣服。
我还记得相当清楚,在我把她从那辆撞过来的货车面前推开之后,在我的身下,她的身体带给我怎样的感觉。这远比当时我的恐慌、绝望或懊恼都要来得强烈,我能回想起当时那种感受。她是那么的温暖、柔软,完美地紧贴着我岩石一般的身躯……我猛地甩开那个回忆。
“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——”我飞快地说道,阻止她和我讨论她的笨拙,很显然她正打算这么做。“你是已经决定了要去西雅图吗?或者介不介意咱俩做点别的?”
这个问题很诈——是给了她选择,却没有给她在那天离开我的自由。我这么做算不上公平。可我昨天晚上答应过她的呀……我挺喜欢履行承诺这个想法——几乎跟这个想法带给我的恐惧一样多。
星期六将会阳光明媚。我将向她展现一个真正的我,如果我已经勇敢到足以忍受她的惊恐和嫌恶。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去做这件冒险的事……“我很乐意有新的选择,”贝拉说道,“不过我的确有个要求。”
她的答应有条件。她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?
“什么要求?”
“可以让我开车吗?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嗯,主要是因为我告诉查理要去西雅图时,他特别地问到是不是我一个人去,而当时也确实是我一个人。要是他再问一次,也许我不会撒谎,不过我想他也不会再问了,而我要是把卡车扔在家里的话,只会又多余地扯到这个话题上来。而且,也因为让你开车着实让我害怕。”
我转了转眼珠看着她。“我有那么多可以让你害怕的事情你都不怕,却偏偏怕我开车。”真的,她大脑的运转方式是颠倒的。我嫌恶地摇了摇头。
(爱德华,)爱丽丝催促地喊道。
突然间,我凝视着一道明亮的光圈,我沉浸在爱丽丝脑子里的其中一幅幻象。
那是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地方,我正打算带贝拉去——一块小草坪,除了我,没人去过那儿。一个宁静而又美丽,能让我安心独处的地方——它十分偏僻,远离尘嚣,能让我的心变得平和、安静。
爱丽丝也认出了这个地方,因为不久前她才在另一组幻象中看见我出现在那里——就在我从货车车轮下救出贝拉的那个早晨,爱丽丝曾向我展示了一些摇曳闪烁、模糊不清的影像,这便是其中之一。
在那模糊的影像中,我并不是孤身一人。现在一切都清楚了——贝拉和我在那里。这么说来,我已经足够勇敢了。她凝视着我,脸上反射出七彩的光泽,眼中的表情深不可测。
(那是同一个地方,)爱丽丝想道,她内心充满了惊恐,跟那幅幻象一点儿也不般配。紧张,倒是有可能,可惊恐?她这话是什么意思?同一个地方?
然后我看见了。
(爱德华!)爱丽丝尖声抗议。(我爱她,爱德华!)
我充满敌意地把她的想法屏蔽掉。
她不会像我那样去爱贝拉。她的幻觉是不可能发生的。是错的。她不知怎地瞎了眼,竟看到不可能发生的事。
这不过是半秒钟的工夫,贝拉还在好奇地看着我的脸,等我同意她的请求。她看见了刚才我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吗,或者那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快了?
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,集中在我们还没谈完的谈话上,将爱丽丝以及她那有缺陷的、虚假的幻觉从我脑子里赶走,赶得远远的。他们根本不值得引起我的关注。
然而,我已经不能继续保持我们刚才说笑时那种逗乐的语气了。
“难道你不愿告诉你爸说你那天会和我在一起吗?”我说道,沉郁一点点地渗入我的语声中。
我再一次撇开那些幻象,极力把它们甩得远远的,让它们别在我脑子里晃来晃去。
“在查理面前,说得越少越好。”贝拉很肯定地说道。“不管怎样,我们打算去哪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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